c_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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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千秋(一)

原著背景

存在私设

人物都是墨香大大的

尽量不ooc的ooc

幽静的寒室中,一白衣男子本静坐于窗前,苍白的脸颊上挂了几滴晶莹的汗珠。



几许,男子眉心骤蹙,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烈了男子的一身白衣。



蓝曦臣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近乎透明的面上徒升起几道黑气。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口吐黑血了。


伸手,他去捏了案上放着的一方帕子,擦去了嘴角的血汁。



清瘦的骨节又一点点翻开沾了血污的衣袖,一道黑色的气流正循着他手臂上的经脉向上游走,最后止于鬼受①。



心结不疏,心神不宁,邪气上扬,恶障既生。



蓝曦臣,是有了心魔了。


他的心结,来自那个叫作金光瑶的人。


曾经,那个人在他流离失所时给予了他安所和关怀。


后来,他们以兄弟相称,共计天下大事,保得山河内外升平安稳少有霍乱。


那人是好兄弟,亦是知己。


可当朔月冰冷的剑刃刺破那人的身体起,一切就都开始变了。


蓝曦臣所奉的天道是心存善念,以仁载道。


当时受了那人的恩,他便笃定那人也应是个深仁厚泽之人。


所以,他给了金光瑶充分的信任,哪怕是后来金光瑶被所有人怀疑,他还是毅然选择了相信。


就是这样的信念,却随着那人身死而一朝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蓝曦臣不懂,待人以善有何错?由衷的信赖为何换来的,却是深刻的背叛与失望?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蓝曦臣信奉了一生的处世之道顷刻间就被碾榨成劫灰,散入滚滚的红尘,连一点渣子都不剩。


毁掉一个人的信仰,真的要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所以哪怕他再艰苦卓绝,也实在无法消顿如此沉重的打击。



他斗不过心魔,任凭恶障一寸寸地侵蚀着他的骨血。



若有一日那黑气走入心脉,他就会万劫不复了。


而恶障缠身,他的记忆也慢慢开始混沌,到今日,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闭关的第几个年头。



所以眼下,他决定出关。


若这回真是他的大限已至,那他这一辈子只周旋在惩奸除恶和兄弟情谊之间,也未免太过冤了一些。



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一人他一直都很想见见。



这个人有些不同,是他心爱的人。



换了件干净的衣袍,他慢慢推开了寒室的门。



阳春满布德泽,万物生出光辉,初春的暖阳洒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蓝曦臣将衣袖抖了抖,迈开步子。



想要一段时间离开云深不知处,就要先去见过蓝启仁。


一路上,云深不知处的门生瞧见这么多年不出门的宗主突然出现,便是作了各种惊恐的神色。


他倒是不甚在意,因眼下有更加急迫的事要待他去做。


而辞别了蓝启仁后不久,他就御剑停在了云梦的上空。


脚下是接天的荷田,绿意绦绦,粉浪迭起。



江家的一个新门生并不知道他是蓝家的谁,但听说是要找自家宗主,就恭敬地告知他,江澄是带着几个门生去九宫山夜猎了。


问明了去处,蓝曦臣又马上御剑一路追了过去。



这来回的折腾,等蓝曦臣到了九宫山②上,便已入夜。


山脚下的城镇华灯初上,半空望去似几道银河流于山涧。


蓝曦臣仔细在山上打量了一番,九宫山上树木不多,尽是碧血染就的岩石峭壁。


终于,给他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瞧见了两个身穿紫衣的少年。


蓝曦臣当即挑了剑尖,飞奔下去。

“请问两位小公子,是江家的门生吗?”



那两个少年正在热烈讨论刚刚斩杀邪物时有多惊心动魄,忽然被人打断也是稍稍一愣。

“哦?……我们,我们是……”



少年定睛一瞧,眼前之人竟是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脸上潺若春水的笑意看得两人痴住。



“那请问,江宗主现在身在何处?”

蓝曦臣追问。



少年回了神,忙抬手向身后指去。

“我家宗主还在山上没有下来,先生顺着这路上去,很快就能瞧见了。”


“多谢”

蓝曦臣拜别了两位少年,立即匆匆向山上赶去。



越是靠近山顶,他就越是难以按捺心中的悸动。



在闭关时停如止水的心,复开始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胸壁,好像马上就要撞破跃出一样。



他攥着裂冰的手心也生出紧张的汗水,打湿了萧身,有些滑不可握。



眼前,缓缓绕过了几道参差错纵的岩壁,还未见人,一声熟悉的责备徒然生起。



“教你多少遍还不会,真的被邪祟拖去看谁还能救你。”


那话明明是想表达关心,却偏偏因为说话人暴躁的语气而变了味道。


他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变。



蓝曦臣在心中如是想着,举步,却是有些艰难。



慢慢地,目光略过似被法术烧焦了的树杈,一个背对着他的紫衣人霍然出现。



蓝曦臣抿紧了唇,心似一瞬堵在了气管里,这一刻就连喘气都成了难事。



而那个紫衣人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一味地对着身前垂首的少年复加训教。

“罚你明日不许出门,给我留在房里好好反省!”



蓝曦臣看那少年的身上染了大片的血迹,脸色也有些难看。



而江澄罚他不许出门,如此少年不必修行,想来也是能安心养伤了。



他这个人还是如此倔强,明明就是关心别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又硬又冷。



“宗主,那……”

少年发现蓝曦臣站在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朝江澄身后捅了捅。



江澄见他如此,火气顿时窜上来。

“你又做什么,见鬼了!”



“宗主,有人……”

少年懦懦道。



“这种地方会有什么人?”

江澄嘴上虽是这样说,但还是慢慢转身。


蓝曦臣倏地捏紧了裂冰,深咽了一口气。



在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江澄本凝着的双眉蓦地展开,一双狭长而深邃眸子里,也是射出了惊忡的光。


蓝曦臣的脸上,倒是难得地安逸。


因为这一眼实在是涉过了重重山水,又几经辗转才能在九宫山无名的石壁前,有了第一次的交汇。


“蓝宗主?”


“晚……江宗主。”

听见江澄对他的称呼,他的笑容一僵,最后苦涩地改了口。



大多时候当相逢来临时,就算我们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把想要说的话烂熟于心。



可现实,却总是要差强人意一些。


所以,蓝曦臣心中本蠢蠢而动的火苗,因着江澄的一句蓝宗主,就彻底湮灭地了无踪影。


但有些话其实也不用非得说,对方感觉到了你的迫切,自然知道你是因何而来,未来又要为谁而留。


“你来找我的?”

江澄慢慢向他靠近,语气平和。



离得近些,蓝曦臣才发现江澄还是多少有些改变的。

他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狠厉,多了些岁月沉淀下的从容。


“是,涣一出关就赶来了。”

想说很想你。



“那,要去莲花坞住些日子吗?”

江澄试问的语气,让身后的少年都震了一下。



少年复将目光快速挪去了那个,能让他家宗主变得如此温柔的白衣男子身上。



白衣男子则更加温和笑道

“好”


次日一早,莲花坞上下刚吃过早饭,厨房里便又开始忙了起来。



江澄几乎把所有能帮把手的人都喊了过来,甚至连他自己也加入了这场热火朝天的筹备当中。


“藕要切小一点,不行,再小一点。”

蓝家人吃饭斯斯文文,切得小一点,蓝曦臣也好方便吃。


回身,江澄拾起灶上勺子去锅里盛了半勺汤上来。


他将汤含在嘴里砸吧了半天,最后蹙着眉摇头。

“不行,还是太辣了,重新做。”



“啊?宗主,都已经重做三次了,再少放佐料就是白水了。”

身边的老厨子苦着脸,这恐怕真的是他为厨生涯中的一大瓶颈。


“不行,我怎么尝都觉得不行。”

江澄还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如让涣来尝尝吧。”

蓝曦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拥挤的厨房里,朝他伸了手。


“行,那我去给你拿个碗来。”

江澄说着便要动身,可蓝曦臣却抢先抓住了他拿勺的手。



“不必麻烦,涣用这个就好。”


这一时,迎着厨下所有江氏门生震惊目光,蓝曦臣握着江澄的手,将勺子缓缓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而看着蓝曦臣将自己喝剩一半的汤如此自然地吸入口中,江澄亦是全身绷紧。



顷刻间,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定了这两个人。


可能蓝家人的饮食真的清淡到,超出了那老厨子的认知。


这口汤下去,蓝曦臣白皙的脸立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涨红。


随即,他掩唇猛咳。


“快拿水!”

江澄忙帮他在后背顺气,又对身边的人喊。


一碗水喝下去,蓝曦臣是不咳了,可他双眼发红,被呛出的泪珠还坠在下眼睫毛上。


这模样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


谁能想到,举世无双的泽芜君会折在了一点辣椒上。


“你还行不行啊。”

江澄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见到江澄露出笑脸,屋里的人皆愣住。


有人窃窃交头

“是不是我眼花了?咱家宗主,这是笑了?”


“不知道,我的眼睛应该也出问题了?”


蓝曦臣则是对着他直摆手。

“涣,实在是……吃不来这……”


“行了行了,我再让厨子重新做过就是。”

江澄将勺子扔在了一边,扶了他的手臂。


蓝曦臣也就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这一抓,便是直到两人双双走出厨下也没撒开。


淅淅沥沥的雨,是从蓝曦臣来的第三日开始下的。



虽说春雨润物,但一下就是三天未免也有些奇怪。


江澄在案里处理公务,这窗外嘈杂的雨声扰地他心中烦闷不堪。


几许,一个门生急急奔进来。

“宗主,那位蓝先生站在院子里淋雨,我们怎么劝他也不回来。”


闻听此话,江澄拧了双眉。


莲花坞已经很久没有在春日下这么久的雨,细雨霏霏,轻薄如雾。


蓝曦臣立在青灰色的雨雾里,孤寂的身影倒显得此间景象更为苍凉。


稍许,一把油纸伞盖在蓝曦臣头顶。


江澄促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难道是把自己关太久,关傻了?”


缓缓睁眼,蓝曦臣的嘴角轻轻扬起。


这算是,计谋得逞了。


“莲花坞的雨,是暖的。”


江澄狐疑地打量着他,听了他的话后不自觉地将手伸出伞外。


冰凉的雨水砸在手心,他将手又慢慢缩了回来。


春雨料峭,怎么可能会是暖的。



“你还好吗?”

眼下,他真的觉得蓝曦臣是关傻了。


而蓝曦臣则款款转身,伞面映着他眼底的流光,若星辰浩瀚闪着缱绻的银光。


江澄仰首看得呆住。



这一把伞下挤了两人,蓝曦臣还又暗自向他挪了挪,倒弄得江澄瞬间双目眼神躲闪。


“江宗主是不是不相信?”


蓝曦臣还在与他讨论关于莲花坞的雨,是冷还是暖的问题。


“嗯?”

江澄一瞬晃了神。


“那,让涣来帮你试试吧。”


蓝曦臣低沉的声音混着他身上清凉的寒气一道压下来,牢牢拥住江澄的身子。


油纸伞从江澄手里滑落,掉在了两人脚下。


春雨还是一样的凉,但蓝曦臣的气息却和他的怀抱一样暖。


热气打在江澄耳际,是蓝曦臣认真在同他说

“晚吟,别来无恙。”


江澄双目轻闪,愣愣地没能说出话。


蓝曦臣又将双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似是突然起兴。

“晚吟,跟涣走吧。”


他没说要去哪里,也没说要做什么,但江澄望着他期许的眼神,还是轻轻道了声

“好”


自家宗主草草安排了莲花坞的每日事务后,竟就跟着那位蓝先生走了。


莲花坞一众门生很是发懵。


这,自家宗主是被人拐走了吗?


①鬼受即尺泽穴的别名。

②九宫山,位于湖北省东南部通山县境内,横亘鄂赣边陲的幕阜山脉中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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