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木里

【曦澄】千秋(二)

原著背景 走了点动漫剧情

存在私设

人物都是墨香大大的

尽量不ooc的ooc

姑苏中有一小镇，名为同里①。

因与外界来往只靠一叶小舟，所以便如与世隔绝一般，罕有人至。

而长年在这河上楫舟的老叟，也曾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

春去秋来，少年的一双木浆不知摆过多少痴男怨女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到如今的年头，才慢慢两鬓斑白。

夕阳西下。

蓝曦臣与江澄双双立在舟上，望着暮色渐渐倾入重峦的罅隙之中，源流与万山的界限明灭不清。

“为什么带我来这？”

江澄微眯着紫眸，瞧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

“晚吟，你还记得这里吗？”

同里对他们俩人来说，并不陌生。

在蓝曦臣带江澄上云深不知处商榷射日之征前，他们就在此落过脚。

而同里，亦是他们亡命天涯时一段温暖回忆。

“记得”

江澄的眼里蒙着山巅青白的雾气，经久不散。

那个时候，一场恶火毁了云深万千锦云荟萃，蓝曦臣携卷出逃，韬光养晦。

不久，同样的噩梦再度重演，莲花坞璀璨的禁制照亮夜空，又陨灭于炎炎的烈火之下。

温氏不仁，对江氏门生赶尽杀绝，仙门百家更是对温氏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蓝曦臣就于此刻担起重任，成了游刃于众修之间的一根坚固的纽带。

而江澄，自然也被他牢牢拴在上面。

等待百家首领聚集的日子里，他们二人便来到了同里。

也许是因为有着同样痛苦的经历，他们的心境相似，相处下来对彼此所隐忍的痛楚便更能感同身受。

而当两颗孤寂的心在同里这个安闲自在的小镇得到片刻的慰藉后，一切心照不宣的悸动就都是情不自禁，水到渠成。

后来，射日之征伊始。

蓝曦臣成了三尊之一，为芸芸众生奔波，除恶救世。

他也因魏无羡之死，执陈情默默失意了十三年。

这些年之中，他们也并不是没有再见过面。

但好像每一次遇见都是匆匆而过，仅剩的就只有一个擦肩时的微笑。

后来更不必说，金光瑶的利用与背叛让蓝曦臣痛不欲生，闭关多少年都没有丝毫消息。

而他与魏无羡纠缠了十三的债，也终于在观音庙的一晚清算殆尽。

凡事三千，许多羁绊，以至于，那份在落难之时两心相依所生的情愫就此草草了结，再没了下文。

可江澄始终没有忘记那段时光，他相信蓝曦臣亦然。

“晚吟，那个时候你问我如果不做宗主，想去哪里。”

在同里的第五日，他们开始对除去温狗后的太平之世有了期许。

那时，少年杏眸微扬，绛紫的霞光映在他眼里，流光溢彩。

“蓝曦臣，如果不做宗主，你想去哪？”

“但是那个时候，你并没回答我。”

江澄凝起双眸，好似对回忆起的事有些不悦。

“那个时候，是涣没有想好。”

蓝曦臣望着天边不知何时笼过来的乌云，慢慢伸出了手。

“晚吟，你感受到指间的风了吗？”

那是无牵无挂，只为一人绕指的柔情。

“你想说什么？”

对于他这种隐晦的表达方式，江澄有些抵触，一双紫眸里也尽是嫌厌的神色。

“涣是想说……”

瞧着江澄脸上稍有些阴鸷之色，蓝曦臣期艾起来。

不过小舟另一端摆渡的老叟却将蓝曦臣手上的局促看在眼里，便对着他二人喊了一声。

“两位公子，这天眼见就要下雨了，船舱里有蓑衣，你们拿上吧！”

闻声，蓝曦臣不着痕迹地收了手，对那老叟温雅笑道

“多谢老人家了。”

“晚吟，让涣帮你穿上吧。”

“哎，不必……”

这麻烦二字还未说出口，蓝曦臣两手一挥便将蓑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两人相对而望，双双呆住。

这一幕，竟恍惚与当年蓝曦臣为他罩上那件斗篷时的情景极为相似。

到现在，江澄都还清楚记得那时蓝曦臣手心的温度，和他满怀冷香倾来时双眸里款款温柔的光。

“晚吟……”

蓝曦臣低沉的声音从他头顶缓缓传下来，唤回了他飘远的思绪。

抬眸，他又看见那泓深不可测的碧潭里，荡起了顾盼生情的涟漪。

“蓝……”

蓝曦臣微烫的气息在慢慢靠近，他的薄唇闪着丹红的光泽，落在江澄眼里。

一瞬，江澄的手掌在身侧抓紧。

身后的暮色好似成了他们二人忘情的掩护，木浆下轻快的水声也盖住了两人紊乱的呼吸声。

就在一切难以言喻的情意全部要寄托于一个炙热的吻上时，老叟轻呼一声。

“公子！到啦！”

江澄立即将蓝曦臣推开，深埋着头，用蓑衣上的干草遮住了绯红的双颊。

蓝曦臣脸上的表情僵住，心中正苦恼之际，岸上响起了几道女子推搡嬉笑的声音。

最后，一个笑语嫣然的女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两位公子远道而来，正逢同里三月三②的纹面节，不如一同在脸上描个花样，随我们诚心祈祷美梦成真如何？”

两人闻言，再一仔细打量这些姑娘的脸，的确是都用彩色染料画了各色的图案。

“晚吟？”

蓝曦臣看向他，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而本着入乡随俗的礼节，江澄点了点头。

“可以”

“那晚吟想画什么？”

蓝曦臣看着少女手中捧着的各色染料，犹豫着未决时，江澄先拿笔去沾了蓝色的染料来，在他的脸上开始细细描画。

蓝曦臣便静静站着，这画面倒是看笑了身边的几个少女。

“行了”

江澄收了笔，对着自己的画作满意地点点头。

“晚吟给涣画了什么？”

蓝曦臣本想去水边瞧瞧，可江澄却一把将他给拉了回来。

“不能看！”

“那，好吧，涣不看就是。”

转手，蓝曦臣也捏来枝笔，沾了点雪青色染料，打算给江澄脸上也画一个。

可江澄却连连后退。

“蓝曦臣我警告你，别过来啊！”

“涣都已经让晚吟画了，晚吟又怎么能逃得掉呢？”

蓝曦臣提笔，笑吟吟地靠上去。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画这种东西！”

江澄边用手去遮脸，边与蓝曦臣拉开距离。

可最终，他也还是没能逃脱蓝曦臣的软磨硬泡。

几许，蓝曦臣一收笔，一朵雪青色的九瓣莲便绽于他的侧颊上。

此时，那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与他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交相辉映，一张精雕细琢的脸也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江澄深锁了眉头瞪了蓝曦臣一眼。

“这下好了？”

“好了，晚吟很好看。”

蓝曦臣双眼作新月浅弯，放了笔又拉起江澄的手。

“你画了什么？”

两人跟在少女身后向镇里走，江澄小声问身边的人。

蓝曦臣却故作高深。

“是，适合晚吟的。”

闻言，江澄撇撇嘴，他这明明就是在报复。

“不说算了。”

对于同里这三月三的节日，他们在上一次来时也有所耳闻。

大抵是同里的年轻男女皆在这一天纹面出游，见到倾心的人便以歌互诉衷情。

若是两人情投意合，就会携手向大会中央扮演一对开山祖先的人诚心许愿，乞求两人的感情长长久久。

但上次他们无缘，没能亲眼看见那大会的盛况，而这一次刚巧赶上，便就跟着此处的镇民欣然而往。

当他们到了镇上的会场时，正好有一对男女在向祖先许愿。

望着那两人深情相拥的模样，蓝曦臣凑到江澄耳边轻声问

“晚吟要不要也去许个愿？”

倒是江澄听了这句话后，羞赧地惊呼

“谁要和你去做那种无聊的事啊！”

这一喊，蓝曦臣尴尬地向四周望去，这大会上的人似乎都听见了江澄的吼声，正向这边注目。

而就是此刻，台子上扮演天妃的男子朝他们跑了过来。

“公子，请上台来吧。”

男子朝着蓝曦臣做了请的手势。

“这……”

蓝曦臣茫然地看向江澄。

江澄却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将脸别开。

“上来吧公子！”

男子跳下来，开始将蓝曦臣往台子上拽。

而蓝曦臣亦是盛情难却，苦笑着跟男子登了上去。

望着蓝曦臣被人拖着的模样，江澄的嘴角悄悄上扬。

随后，他将双手抱于胸前，开始紧紧盯着台上那抹蓝白相间的身影。

原来，是大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这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需要扮演祖先的两人共同完成。

若是他们成功，也象征了刚刚许愿人的心愿都会实现。

那男子之所以邀请了蓝曦臣上去，是看他似乎不是本镇中人，便想让他来体验一番。

而这会场上那些许了愿的男女似乎也放心让他来做，投向他的眼神皆带着美好的希冀。

最后一步的内容，是要扮演祖先的两人分别以口衔住糯米糕的两端，分一糕而食，寓意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可江澄却看蓝曦臣捏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糯米糕，不知对身前的女子说了什么，期间还向他这边指了指。

那女子听后满脸了然的笑意，并对蓝曦臣点了头。

江澄正在好奇他们说了什么时，蓝曦臣便拿着糯米糕向他徐徐走来。

“蓝曦臣，你干什么？”

江澄惊慌失措。

蓝曦臣却双眸带笑地凝视着他。

“晚吟，我们一起来吃这块糕吧。”

还没等江澄做出反应，蓝曦臣就已经将一半糕含在嘴里，复慢慢向他凑近。

而身旁围观的人也帮着蓝曦臣起哄。

“吃吧！吃吧！”

江澄实在受不住被这么多人围着做这种难堪的事，想着速速了结，便心一横眼一闭地咬了上去。

可就在他咬上那另半块糕时，却明显感觉到了蓝曦臣似故意又将糕深咬了些许。

瞬间，两双冰唇相触。

江澄腾地睁开眼，咬着不到一半的糕迅速退后一步。

蓝曦臣依旧还是那般笑意浅浅。

见他二人成功完成了最后的仪式，会场上的人又点燃了篝火，牵手欢呼。

在那些跳跃的光影里，江澄久久注视着蓝曦臣，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蓝曦臣好似是看出了他有话想讲，但等了许久未见下文，便也悻悻作罢。

因他二人白日里行了许久的路，所以没等到篝火晚会结束，便先退了场。

很快，他们找到了这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这客栈名为念孚，黎语里就有三月三之意。

客栈的老板是一位体态稍胖的中年男人，见有客人上门，他忙笑盈盈地从柜台后拐了出来。

“两位是要住店吗？”

“是”

江澄随意答了一句。

蓝曦臣则在一旁补充

“老板，请给我们安排两间房吧。”

闻听他的话，江澄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一眼。

他知道江澄在想什么，他也想睡一间房。

可如今他有恶障在身，而且他也并不想让此事被江澄知道，若是睡在一间房里，他的恶障发作，一定会吓坏江澄。

那老板打量了一下他们脸上神色，又热情道

“那二位就随我上楼吧。”

老板在为他们指了回廊深处的两间房后，便又兀自下了楼。

江澄与蓝曦臣则一前一后，慢慢向里面踱去。

走到了房门口，江澄猛地回头，却见蓝曦臣心事重重地垂首，面色也有些难看。

“蓝曦臣你怎么了？”

“晚吟，涣没事。”

蓝曦臣朝他扯了扯嘴角。

“哦”

他心不在焉地抬手将房门拉开，刚迈进门又踌躇地转了身。

而蓝曦臣也还立在门口没有动。

“蓝曦臣，我……”

他的眼神飘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蓝曦臣却好像突然一副很急的模样，将他往屋里轻推了推。

“晚吟，今天太晚了，还是先休息吧。”

“喂！蓝曦臣你！”

江澄愣住，话还没说完就见蓝曦臣迅速阖上了房门。

一扇房门，隔开了各有心事的两人。

江澄在屋里对门而立，有些泄气地轻垂了头。

屋外，蓝曦臣将背倚在门上。

忽而，他双眉一动，赫然一口黑血便呕了出来。

良久，江澄听见了屋外蓝曦臣幽幽飘来的声音。

“晚吟，有些话我们并不急着说，来日方长，以后你可以慢慢地说与涣听。”

而我，也只会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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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同里古镇，据清嘉庆《同里志》记载，从宋元明代起，同里已是吴中重镇。由于它与外界只通舟楫，很少遭受兵乱之灾，便成为富绅豪商避乱安居的理想之地。

②​三月三，古称上巳(sì)节，是一个纪念黄帝的节日，也是黎族青年男女追求爱情和幸福的传统佳节。